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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倾车祸失忆了,所有人都记得,就是不记得我了。
他说,「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,我肯定不是心甘情愿娶你的。」
他逼着我流了产,逼着我离了婚,逼着我对他死了心。
可他要是记起,我是他追了整整十年才追到的白月光,心该会有多痛!
1
我对他所有的关心和紧张,那压抑在心口一直想要对他分享怀孕的喜悦,就这么突然被一盆凉水,浇灭得一丝不剩。
他对所有人喜笑颜开,他对苏舒,那个默默爱了他很多年的女人,含情脉脉。
我的心脏就像突然被撕裂了一般,痛得喘不过气。
我和程倾是青梅竹马,最开始我不爱他,我有男神,大学时交往了整整四年,直到男神为了前程出国留学并永远留在了国外,我才终于死心并带着报复性的心理,和程倾闪婚了。
我不喜欢他离我太近,他就和我保持距离,睡着了都只是把自己缩在床沿边。
我不喜欢他身上的汗味,他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洗澡换衣服,天晴下雨雷打不动。
我不喜欢和他说话,他在我面前沉默得像个哑巴……
我对程倾的感情彻底破防的那一次,是一个极其寒冷的夜晚。
晚上12点,我随口说了一句我想吃东门口的烤鲫鱼,他二话不说出了门。
明知道烧烤店没开门,明知道开了门就可以在手机上叫外卖。
可他那晚上还是带回来了一条烤鲫鱼,从他怀里掏出来时还是滚烫的。
我当时眼眶就红了,我问程倾,「你怎么买到的?」
「我给老板打电话说我怀孕的老婆特别馋他家的鱼,不吃一晚上都睡不着,会影响胎儿的发育。老板心好就起床给我烤了一条。」他笑着解释。
又在看到他手指上划伤的几条小口子,还有鱼鳞片残留时,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。
「怎么了?」程倾看着我的模样吓坏了,想要给我擦拭眼泪,又怕我嫌弃,只能干着急。
我脑海里全部都是程倾卑微的求着老板给我烤鲫鱼,又殷勤的帮老板打杂的画面。
「你要是不喜欢,我下次注意点。」他连忙保证。
喜欢一个人,喜欢到连对那个人好都要做到小心翼翼……
我终于忍不住扑进了他的怀里,「程倾,我不爱秦江了,我要爱你一辈子。」
我永远忘不了程倾在听到我这句话时,他那红透的眼眶。
2
我才知道原来我真的可以放下秦江,原来我真的还可以去爱其他人,甚至更爱更爱。
我们的日子过得很甜蜜,程倾对我一如既往的好,好到让我一度以为我是不是活在梦里。
我看着程倾主动去牵起苏舒的手,当众表白,「苏舒,对不起,我不会再拒绝你了。」
苏舒是程倾高中同班同学,大学苏舒为了追程倾成为了他的校友,我曾经还试图撮合过苏舒和程倾,结果没成功。
我看到苏舒欣喜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,说不出一句话,只是一直在用力的点头。
不。
我终于控制不住自己,将他们的双手拉开,「阿倾,你好好看看我,我才是你喜欢的人,我是你妻子,我们结婚三年,我现在还怀了……」
「够了,我不认识你。」程倾一把甩开了我的手,对我的厌恶,肉眼可见。
「我们真的是夫妻,我有结婚证。」我连忙把从家里拿出来的结婚证激动的给他。
他却平淡无奇的说了句,「那我肯定是被迫娶的你。」
他又说道,「因为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恶心。」
那个曾经眼里心里都是我的男人,怎么说不在就不在了?!
他却熟视无睹,直接将结婚证扔给了我,「我出院后就去离婚。」
当时我们领证的时候,拿到结婚证的他,仿若如获至宝。
「我不离婚。」我拒绝,很坚定,「你只是失忆了,等你想起来后,你会发现你爱的人一直是我!」
「那我希望,我永远都想不起来我爱过你这件事情。」
我眼前模糊一片,已经看不清楚程倾的样子,看不清楚他的冷血残忍,我不愿看清楚。
我只是在想,等程倾有一天想起时,他的心会有多痛。
……
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苏舒一起,来找我去民政局离婚。
他眼底震惊,气急败坏的说道,「打了!立刻!马上!」
唯有一次,就是我撮合他和苏舒在一起时,对我急眼过。
3
「孩子是我的,我不会打!」我斩钉截铁的告诉他。
程倾根本不和我废话,拽着我的手,强行的带我离开。
苏舒在旁边都被程倾突然的暴力惊吓到,说不出一句话。
「程倾,做人流手术可以!但我有一个条件!」我大声说道。
「不想。我看过我的微博、朋友圈以及和你的一些聊天记录,我觉得那样的自己,就是个耻辱!」
「程倾,你会后悔你说过的话。」我告诉他,含着眼泪很认真的在告诉他。
「和我相处一个月,如果这一个月我不能让你恢复记忆亦或者我不能让你重新爱上我,我就如你所愿,去流产。」
就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去流掉孩子,所以什么条件都可以。
「但是,苏舒得一直陪着我。」程倾补充,很坚定,「我不允许自己单独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个屋檐下,我要给苏舒绝对的安全感。」
我不停的安慰自己,程倾只是记不得我了,他如果记得,才不会舍得伤害我。
我努力当苏舒不存在,肆无忌惮的还原我和程倾曾经的甜蜜。
每天早上,我都会主动去亲吻他的下巴,然后告诉他,「程倾,你该刮胡子了,疼。」
他会宠溺的摸摸我的头,然后细心的把胡须刮得干干净净,再重新蹭到我脸上,伴随着他密密麻麻的吻……
做出来的早餐只有两人份,一份是他的,一份是苏舒的,和我无关。
我只能啃着面包片,看着他们面前丰盛的早餐。
看着他们你侬我侬,终究是看不下去了,我放下就吃了两口的面包片,去厨房捣腾得给自己做一份。
我把厨房弄得乌烟瘴气,打翻了油锅差点烫到了手。
我咬着嘴唇默不作声蹲下身子去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,身子却被程倾一把拽了起来,「这副惨样做给谁看?!出去!」
我看着他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的模样,哽咽出声,「你能把那个消失的程倾还给我吗?我真的好想他。」
4
程倾没有回头看我一眼,仿若没有听到我说的任何一句话。
苏舒眼眶似乎有些红,在面对我时,又把眼底的红润压了下去。
对我的冷漠,真的就如一把利剑一般,刺穿了我的心脏。
而真正让我觉得,我可能再也追不回来程倾了,是那天早上,我去程倾的房间让我帮他看看手机为什么突然死机了。
分明说好的,这一个月谁都不要逾矩,可他们,在做什么……
我还没有生气,程倾冲着我怒吼道,「齐小暖,都不会敲门吗?!」
「……我进我老公的房间,为什么要敲门?!你们又在做什么?!」我终于忍不住爆发了。
从没想过,我会真的去面对程倾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。
「我们马上要离婚了!」程倾一字一顿在提醒我这个事实。
「程倾,你凭什么这么对我,凭什么!」我崩溃了。
程倾那一刻似乎也注意到我的视线,他放开了我的手,用手随意擦了一下。
「程倾你怎么了?」我被血吓到了,忘了现在还在生气,就想要去关心他。
他一把推开了我,漫不经心地说道,「成年人之间的情难自禁,你既然和我结过婚,不应该很懂吗?」
我眼眶红透,隐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,绝望的开口道,「程倾,我答应你了,我们离婚吧。」
5
程倾到了医院后,一直在忙上忙下,马不停蹄的办理着各种手续。
有一次我肠胃炎,上吐下泻,程倾半夜抱我来医院,也是一直不停的忙上忙下,一分钟都没有停下来过,除了办理医院的手续还要不停的照顾我,满脸的担心……
「做了手术后,我们就去办理离婚手续,离婚协议你看一下,不会亏待了你。」程倾说得冷漠。
但家中所有的资产几乎都留给了我,房子车子,还有存款。
我默默的在离婚协议书上面签了字,我说,「程倾,恭喜你,你自由了。」
「是你吧?该你了,跟我进来吧。」护士冷漠地说道。
一想到程倾今天早上和苏舒的举动,心里就一阵恶心。
程倾放下了自己的手臂,淡淡的说了句,「无痛的。」
对程倾而言,我,以及我肚子里面的孩子,都是他重获新生的,绊脚石。
6
我回到了我爸妈的家,尽管程倾把房子留给了我,但一想到程倾和苏舒在那个屋檐下……我实在住不下去。
只是偶尔无意提起程倾时,会无奈的叹一口气。
今天不是周末,大白天的,程倾也不应该在家里。
当然,这些已经不是我可以去关心的范围了,所以我什么都没问。
四目相对的那一刻,我也只是淡淡的把视线转移,然后冷漠的说道,「我来收衣服。」
我衣服很多,收了两大箱,花了将近一个小时。
程倾终究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他说,「我送你。」
「离婚的时候,你把房子给我了,近期我就会去中介,把房子挂出去卖了。」
与此,一个男人走到程倾的面前,很自然的去拿程倾手上我的两个行李箱,客气道,「谢谢,我来吧。」
程倾喉结细微滚动,拿着行李箱的手似乎僵硬了一下。
「听说你失忆忘了小暖,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并把我也忘记了,我是秦江。」秦江主动介绍着自己。
「没关系。」秦江耸肩表示不在意,他转身对我伸出手,「走吧,小暖。」
7
我透过后视镜看着程倾一直站在小区门口,看着他落寞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……
我和秦江甚至并没有太多的联系,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回国了。
「给你打电话你没接,就打给了你妈,说你来这边收拾东西了,我怕你一个人拿不走,就过来了。」秦江回答。
当年我和秦江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我妈极力反对,她一直觉得程倾才是我最好的归属,现在被程倾抛弃了,我妈却又觉得秦江不错了。
只不过,感情已经成为了过去,死灰又怎能复燃?!
「谢谢。」我从秦江手上接过,不打算再让他送我回去。
秦江有些尴尬的放下了手,说道,「小暖,我国外的公司在国内设立了分部,我申请调遣了回来,以后都不会走了。」
「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你,你给我一次机会,让我弥补我曾经对你的亏欠。」秦江真诚的说道。
当然,也并不完全是他长得好看,程倾长得也好看,我喜欢秦江只是因为,他能够给我生活带来很多惊喜,和程倾不同。
程倾从小的性格就比较沉默内敛,他可以为我做到事无巨细,却就是一尘不变,按部就班。
8
「你都说了,那是以前。」我回视着秦江,眼神很坚定。
「我和程倾之间,你选择的一直都是我。」秦江情绪有些激动。
「小暖,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恨,当初我因为事业丢下了你,可你要理解我,我的家境条件没办法让我像你和程倾那般高枕无忧,我需要奋斗。否则,我拿什么给你幸福?爱不能当饭吃。」
「给我一次机会。」秦江认真的看着我,带着恳请,「我有信心让你重新爱上我。」
秦江经常打电话发信息给我,我都选择了忽视。
想过他会去,但没想到,会被发小安排到和他一桌,还坐在了一起。
让我突然想起了,我和程倾的婚礼,简单而潦草。
那个时候我不是心甘情愿嫁给程倾,后来有了感情之后,就想着等生了孩子,一百天酒席的时候隆重些,弥补当初,我对程倾的亏欠。
我听到新郎对新娘说,「我会照顾你一辈子。」
当时程倾也当着所有人的面也这般对我许诺……
眼前,一只干净而修长的手,递来了一张纸巾。
其实现在灯光很暗,我也不知道程倾是怎么发现的。
勉强让自己平复之后,又简单的补了个妆,走出去。
这句「对不起」让我想起了当年,当年我不爱程倾,程倾对我好我又极度反感时,他最常说的一句话。
程倾不该这么瘦的,那唯一露出来的手腕,不该瘦得仿若就只剩下了骨头。
身体还往后退了两步,和我保持着绝对的距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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